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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 夢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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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夢境

夜裏雨勢越來越大,窗外雷聲轟鳴。

蘇景玉淺睡了片刻便醒來,小心地活動著被逢月下巴壓的發麻的肩膀,身體向床外挪了挪。

枕邊的少女貪戀他身上的溫度,迷迷糊糊地往他身上貼過來,小手摸索著環上他精瘦的腰身。

蘇景玉蹙眉,拎起摟在他腰間的小手推去一邊,將兩個人之間的空隙用被子掖的嚴嚴實實,做成了兩個半圓形的獨立被窩,安心地閉上眼睛。

還沒等睡熟,隔壁那只不安分的小腳輕而易舉地踢毀了“界墻”,緊接著整個身體湊了過來,小手從他結實的胸口摸索過去,一直伸到他腋下摟著他,似乎還覺得不夠暖,幹脆枕到他肩上,微涼的額頭緊緊地貼著他的脖頸,滿意地抿抿嘴,不動了。

蘇景玉看著逢月輕哂,心道睡前還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,好像他會把她怎麽樣似的,睡著了就變成這副死德性,還好沒有把外袍襯裏給脫了,否則還不知道被她怎麽摸呢!

抓起她的手臂向床裏一推,推的她一咕嚕平躺在床上,自己轉過身,背對著她睡去。

剛睡了沒多久,背後仿佛傳來一股溫熱綿軟的觸感,緊接著一條腿壓在他腿上,纖細的手臂貼著身側一直摸到他胸前,從斜襟探入,緊貼著單薄的裏衣。

蘇景玉忽地醒來,脊背僵直著不敢亂動,生怕觸碰到背後那片綿軟,身體又向外挪了挪才轉頭推開纏在他身上的少女,緊貼著床邊平躺著。

他此時又困又累,閉上眼睛,全然一副放棄抵抗的樣子。

算了,隨她怎麽樣吧。

然而事情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,還沒等他睡著,枕邊人又側過身來抱著他,溫熱的氣息絲絲縷縷纏繞在頸間,鶯歌燕語在耳畔回響,他全身滾燙,再也難以入眠。

蘇景玉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在心裏將拂風平日念的那些錯亂的經文念了幾遍來分散註意力,但並沒有什麽用,血氣一陣陣上湧。

偏偏枕邊人越發不安分,摟在他胸前的小手忽然向下一掃。

“林逢月!”

蘇景玉一把打開她的手,將她推的貼靠向床裏,雙臂伸出被子外,忍著涼颼颼的夜風,死死壓住身體兩邊的被子,以防她再次入侵。

刺眼的閃電照的房裏亮如白晝,瞬間又是一片漆黑,蘇景玉睫毛微顫,慢慢冷靜下來,回想著剛剛心底默念的那些經文不禁失笑。

他十二歲起跟在拂風身邊,從一個懵懂少年逐漸成長為一個男人。

拂風教他要正視身體的變化,不必過分壓抑自己的欲望,還教他如何自給自足,什麽頻次既能滿足自己又不會傷身。

當年的他年紀還小,惱羞成怒地指責拂風教壞了他,拂風對他說食色性也,再說他將來要成親,床笫之事同醫術、武功一樣,也要潛心鉆研,沒什麽大不了的。

又難得嚴肅地告誡他,這種事情斷不可胡亂為之,除非遇到自己心愛的女人,才能與她共享極樂。

蘇景玉看著枕邊人,不經意間嘴角揚起。

心愛的女人,他也不清楚她算不算,拂風那個老光棍自己都沒有愛過,更沒有教過他怎樣才算愛上一個女人。

他只知道自己並不像一個月前那樣反感她觸碰他的身體,只是此時此地不合時宜,所以心裏格外別扭罷了。

*

夢裏春光旖旎,全然不同於現實中的雷電交加。

溫軟的床榻邊,月白的紗裙如煙霧般飄落在地上,逢月癱軟在夫君的懷裏,與他唇齒相依,廝磨纏綿,他動情地親吻她,柔軟的雙唇挑逗她攀上欲望的巔峰。

“桑婉……抱我……”

他喘息著在她耳邊輕喚,她睜眼,手臂緊緊圈著他,微顫的指尖一寸寸觸摸著他近在遲尺的臉頰,想要將他的樣子牢牢地刻在心裏,隨之擡頭吻上他的唇。

她縮在他懷裏,委屈地呢喃低語,“夫君,你別再離開我。”

他溫柔地抱著她,修長的手臂攬著她腰下,“不會的,我一直陪著你,這輩子,下輩子,都會一直陪著你,保護你。”

她把臉頰貼在他滾燙的胸口上,抓過他身上的魚形玉佩在手裏把玩,上面刻的花紋依舊看不分明,摸上去卻清清楚楚,是細密的魚鱗……

*

不知什麽時辰,轟隆隆的雷聲終於停了,只聽見雨水打窗敲瓦的劈啪聲,還有耳邊間歇響起的令人血脈噴張的低吟聲。

蘇景玉睡意全無,凍的冰涼的手臂仍死死地壓住身體兩邊的被子,茫然地望著床榻的頂板,任由逢月的小手從被子裏鉆出,在他脖頸上摸來摸去,強行壓抑著心底的欲望與沖動,感嘆自己的定力實在是難得一見。

心裏嘀咕著這都多久了,她夢裏那位也該歇歇了,如果換做自己,也不知道能不能折騰這麽久,不過看祁家那個帶玉的弱不禁風的模樣絕跡不可能做到,也不知道這丫頭喜歡他什麽!

回想起當日在衍王府水榭邊看見的那一幕,他心裏一陣酸澀,別扭地轉過臉。

直到窗外湧入一絲光亮,枕邊的少女終於安靜了,裹緊了被子安穩地睡去。

蘇景玉徹夜未眠,困的實在睜不開眼,把兩只凍的冰涼的手臂縮進被子裏,暖意登時傳遍全身,舒服地喟嘆一聲,很快睡去。

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,雨後柔和的陽光自窗外射入,驅散了房中的寒意,房檐上的雨水匯流而下,映在輕薄的窗紙上,散著各色的微光。

逢月還像昨夜一樣,頭枕在他的肩上,身體緊緊地纏著他,手貼在他心口。

不同的是,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把手臂繞到她身後抱著她,把她攬在懷裏,輕笑一聲掩飾心底的悸動,忙把手收回到身前,轉眸看著她。

她的小臉睡的紅撲撲的,纖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掃在他緊實的下頜處,癢的他側臉一躲,這一躲幅度過大,牽動了肩膀。

逢月睫毛輕顫,迷迷糊糊地睜眼看他,枕邊人面目模糊,輪廓卻同夢裏的夫君極為相似,驚得她胸腔滯悶,鼻尖泛紅,迷離的目光陡然一亮,看清了枕邊人的樣貌,眼底的失望轉瞬即逝。

她察覺到自己的身體緊貼著他,登時像是被火燒到一般彈開,向後躲到床裏,抱著被子羞的面紅耳赤。

蘇景玉手肘支撐著臉頰面向她側躺著,唇邊勾著一抹玩味的笑意,嗓音帶著初醒時的慵懶惑人,絲毫不留情面。

“睡醒了?昨晚我差點被你給扒了!你還躲!”

“蘇景玉!”

逢月惱羞成怒,她清楚地記得昨夜在夢中與夫君纏綿,知道蘇景玉的話並不是信口胡說的。

氣鼓鼓地在被子裏緊了緊敞開的領口,從他腳邊下床,挪到窗邊看向窗外,心裏躁動難忍。

夢中的夫君依舊面目模糊,身上仍帶著那塊魚形玉佩,這一次她記得很清楚,玉佩上雕刻著細密的魚鱗,與祁公子的那一塊只是圖案略有不同,顏色、樣式幾乎一模一樣。

若新婚那夜的夢是巧合便罷了,時隔一個月,兩次夢境,同樣面目模糊不清的枕邊人,同一塊魚形玉佩,真的只是巧合嗎?

桑婉,她清晰地記得這個名字,夢中的夫君這樣稱呼她。

若真的是祁公子,他會不會也做過同樣的夢?會不會知道桑婉這個名字?要不要趁著他還未與姜姃定親,去找他問問?

可蘇景玉說的沒錯,她嫁進定遠侯府,即便只是一年之約,在外人眼中她就是有夫之婦,的確不方面與祁公子私下約見。

要怎麽辦才好?

蘇景玉答應過她,願意與她盡早和離,放她離開。

可她與他成親才剛滿一個月,蘇景玉與蘇天壽之間本就不睦,再因為和離的事得罪了衍王府,惹的他們父子倆翻了臉如何是好?

這段日子蘇景玉頗為照顧她,她不能這樣傷害他,況且昨夜她還對他……今日就開口提和離的事,把他當什麽呢?

逢月輕嘆,她與祁公子若真是姻緣天定,就不怕等過這一年,如若這一年裏祁公子與姜姃成了親,只能說明夢境不過是巧合罷了,或者她將來的夫君另有其人。

暗自下了這個決定,逢月心裏輕松了不少,轉過身來剛好對上蘇景玉探究的眼神,臉上剛剛褪去的紅暈再度湧上,忙把臉轉去一旁。

上次是新婚之夜,這次是與蘇景玉同床共枕,為何兩次都剛好都被他瞧見?她昨晚到底對他有多過分?

逢月緊抿著唇,羞的恨不能遁地而去。

好在蘇景玉沒有再提起這件事,起床看著袍子上的褶皺,無奈地蹙眉,穿上輕紗外袍系好腰帶,把房門推開一條縫隙。

順子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了,小碎步倒騰到門口,見蘇景玉推門出來嬉笑道:

“世子啊,車夫一早出去看了,山路上盡是些水坑,要不咱晚點再走唄?再說昨晚雷聲太大,估計您和少夫人也沒睡好,正好睡個回籠覺。”

蘇景玉知道是他自己想睡回籠覺,笑著瞪他一眼,“等到晌午大太陽出來,雨水滲下去再走吧。”

順子歡快地應下,吩咐小道士準備洗漱的溫水和早膳去了。

玄清觀的早膳同樣是清湯寡水到難以下咽,好好的食材都給糟蹋了。

蘇景玉輕笑,或許道士都這樣吧,拂風那老家夥做的菜比這還難吃。放下竹筷看著身邊的逢月,她早已經忘了羞赧,低著頭吃的正來勁,看樣子是真的餓了。

蘇景玉走到窗邊推開窗,透過樹林放眼向東望去,十年前那座小亭子還在,只是亭柱一直沒有粉刷過,紅漆掉了大半,灰溜溜的,看起來古樸雅致。

“一會兒一起出去逛逛?” 蘇景玉回頭。

逢月自打嫁進蘇府,出門的次數比以前少了太多,難得有機會出來看看山水,興奮地連連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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